寒露飞鸿(本子及文见置顶)

主瓶邪,不拆逆,是only,不洁癖。副黑花、花秀。其他cp杂食,但不吃all。

【瓶邪】菜地里的回忆(雨村向,短篇)

窗户纸就是用来捅破的(高速公路入口,谨慎驾驶)

有事没事表个白。


--引子--

 

胖子手里拿着一把锄头,正用步子丈量土地。后院的这片菜地又到了翻地撒种子的时节,胖子根据过去的经验,想要重新规划一番。

 

正当胖子往西挪了几步,想要再扩一扩地的时候,撞上了吴邪。

 

胖子提着锄头,道:“退一退,这边西晒,白天阳光不多,又是低洼的地方容易积水,种一片蕨菜正好。”

 

吴邪一手揣在裤兜里,一手杵着铲子,道:“这块地不能扩,要扩你往那边去。”

 

胖子怒道:“菜地里,胖爷我说了算。你丫又不懂,瞎掺和什么,一会儿挖地干活儿就行了。”

 

吴邪丝毫不退:“我不懂种地,但是我懂风水。这是一条地头蛇,蛇头上不能动,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说不行就不行。”

 

胖子:“你那点斤两,别丢人现眼了。”他一转身,对着张起灵道:“小哥,给他普及普及基本知识。地头蛇?胖爷我听都没听过。”

 

张起灵看了看吴邪脚下的地块,淡淡道:“不能动。”

 

胖子:“……”

 

他撂下锄头,转身就走了。

 

晚饭时,吴邪开了一瓶茅台,胖子直看得两眼放光,立时就把下午被驳了面子的事情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在吴邪有意无意地劝酒之下,胖子又喝高了,饭后倒床就睡,呼声震天。

 

后院那块被吴邪和张起灵联手保下来的地块上,……#¥%&*……

 

吴邪喘着粗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欢迎来到人间。”

 

这块地于他是不同的。现在看来,于张起灵也是不同的。吴邪很满意。

 

胖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咧开嘴笑了笑,好似梦中遇到什么美事,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正文--


事情要从刚进雨村的时候说起。

 

三个大老爷们儿终于在雨村安定了下来。

 

刚住过来的时候,几个人捯饬屋前屋后,把已经被吴家伙计收拾过的屋子又收拾了一遍。

 

村口那家的大妈异常热情,隔三岔五就要来转转,送把地里新鲜的叶子菜,又或是嘱咐几个人要怎么怎么做好防霉防潮工作,再不然就是说会儿闲话,家长里短,把村里人家的基本情况给新来的小伙子们普及普及。

 

后来胖子琢磨出味道来了。第一,大妈是冲着吴山四美的颜值来的,第二,是冲着他们带来的几大箱子城里货,这第三嘛……

 

吴邪躺在树荫下扇着大蒲扇,一抬眼皮:“给她家小妮子说个胖实敦厚的上门女婿。”

 

胖子被吴邪揶揄,提起手里的大笤帚就往吴邪身上招呼,一边挥舞着华山七十二剑,一边笑骂:“你他娘的闲得蛋疼,滚,翻地去!”

 

屋后有一块阳光充足的地,面积不大,够种些白菜葱花香菜什么的。自打胖子爱上川菜和湘菜后,对各种新鲜调料的需求量大涨。这种调料用量少,可是每天都得用,家家户户都在自己家院子里种着,随手用随手掐。三个老爷们儿不好意思天天去找邻居讨葱,为着几根葱人家不肯收钱,可他们又不能一次买一大把回来,即便搁冰箱里也两三天就坏了。最重要的是,胖子这位新上任的大厨不肯将就蔫儿了的调料。

 

昨天村头大妈又来了,放下两大捆葱、韭菜和香菜的根,顺便把胖子私藏的女神酱(老干妈)又弄走了一瓶。

 

胖子无奈,絮絮叨叨着便把根须理顺了,安排了任务:自己负责菜地规划和全程技术指导,张起灵负责之后每日浇水施肥,至于吴小三爷——翻地犁地。原因无他,吴邪身体太差,急需锻炼,翻地这种体力劳动正合适。

 

大厨下了通牒:“小哥要进山打猎,没工夫帮你。”

 

这天天不亮,张起灵背了一把猎刀,带着赋闲在家的门神小满哥跟着村民进山了。这一走大约就得七八天。

 

吴邪难得起了个早,站在客厅里,目送职业失踪人员踏出院门。他愤懑地想:丫的竟然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有那么一瞬间,吴邪有一种冲动要把人追回来锁在院子里,可他到底没有动。雨村不是长白山,满园的阳光和水汽也不同于千里风雪。那人若不想来,没人能捆着他来;那人若想走,只怕这世上也没谁拦得住。

 

胖子容忍吴邪到日上三竿,终于忍无可忍用扫帚把人轰到屋后的菜地里去了。在胖子这个下乡插队种地二把手的指导下,吴邪用一种非常原始且非常费力的方式将土一点点铲松。

 

阳光谈不上毒辣,却如小火煲汤一般把热量一点点炖进了皮肉里,蒸腾出一头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着。吴邪翻地翻得很慢,下几铲子就要歇口气,但他忽然发现繁重的体力劳动有个极大的好处,就是脑子开始罢工,那些莫名地担忧都被细胞里无氧加有氧呼吸最终烧成了二氧化碳和水。

 

他重重地呼出口气,看着还剩至少十分之九的未翻垦土地,迅速算出了一个工期:果然是熬不到闷油瓶回来帮忙了。

 

几日重活干下来,吴小三爷冒充青年才俊的脸皮终于染了一层入乡随俗的色泽,看着反倒更活泼了些。

 

张起灵带着小满哥满载而归,各种野味捆了一大串,不仅清理得干干净净,还抹了盐熏制过了,肉色鲜嫩油亮,只看一眼都觉得鼻尖满是香气萦绕。胖子乐得哈哈大笑,接过猎物来就动手分开,一个个挂到屋檐下,嘴里嚷嚷着晚上要开一瓶泸州老窖。

 

胖子一直是最开朗的那个,自进了村就天天向上乐呵呵地过日子。他早在巴乃就敛了性子,如今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养老,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可尽管如此,吴邪还是看出来了,胖子和自己一样,今天是真开心。离开长白山以来就被三个人——主要是胖子和吴邪——小心翼翼维系着的安稳终于酿出了一坛可以开封的新酒,发酵时间不长,但好歹已经发生了质变。

 

日头西斜,小院的石桌上已经摆了三菜一汤。野鸡肉被拆下来做了一盘麻椒鸡,红烧兔子色泽润厚,椒盐蛇肉酥脆松软,鸡骨头炖了一锅鲜香的白菜豆腐鸡架汤。

 

三人碰杯,胖子一口闷了杯里的酒,长叹一声“爽”,便招呼着吴邪和小哥动筷子。

 

这顿酒一直喝到了月上柳梢。但凡胖子举杯,吴邪和张起灵便相随,除却第一杯酒胖子心情激动一口干了,剩下的酒都是慢慢品的。开什么玩笑,花儿爷一个月才寄一次供给过来,可得省着点儿喝。胖子喝多了,就开始拿着吴邪打趣,从吴家堂口几个伙计说到沙海的几个毛头小子,最后直指吴邪。

 

“胖爷我这辈子是不作多想了,心里有个人守着,哪怕不在身边也希望她投个好胎,下辈子过得舒坦些。”胖子看着空酒杯絮叨着,语气中有几分遗憾,几分自嘲,却唯独没有悲伤。他指着吴邪继续道:“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三十好几了,小哥现下安稳,吴家也有你二叔顶着,你既然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也该找个婆娘过几天正常的日子。我和小哥都盼着你好。”

 

吴邪一愣,没想到胖子会提起这么个话头。他下意识地看了张起灵一眼,对方面无表情。也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闷油瓶子,能有什么表情?吴邪一口喝完了杯里剩下的酒,喝得有些急,呛着了,不住地咳嗽。

 

胖子一边给吴邪拍背顺气,一边调侃道:“怎么,一说要给你找个婆娘就激动成这样?至于吗,难不成你还是只童子鸡?”

 

吴邪白眼一翻,咳得更厉害了。

 

胖子似是没有察觉,继续说道:“找谁都好,你可千万别找张家的母老虎,他娘的,骂不得打不过,哪儿是找婆娘,完全是伺候祖宗。”

 

吴邪脸色煞白,直起腰板就像给胖子一拳,却被张起灵递过来的一杯水把手给占据,腾不出手来。

 

胖子转头对张起灵笑了笑:“小哥,你别多心,我不是说你。就是那年我陪天真去墨脱,遇到张海杏那娘们儿……”

 

“嘶!”胖子往后跳了一步,甩了甩屐着拖鞋的脚丫子,生硬地调转了话头:“张海客那孙子上个月领了个娘们儿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和吴家结亲?这都什么年代了,咱不流行那一套了啊!”

 

张起灵终于开了尊口:“不会。”

 

吴邪抬起头看了看张起灵,推搡着胖子收拾桌子,怕他再说出些不着调的话。

 

很多年前,吴邪和胖子习惯于互相调侃,互相怼着对方找不到女朋友娶不上老婆要做一个大龄剩男钻石王老五,还对身边出现的女性生物评头论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吴邪再不与胖子讨论这个话题了,是云彩离开之后,还是……

 

胖子喝多了,早年酒量似海深不可测,却也被年岁一点点填了不少,大约还剩下一个大池塘的量。张起灵扶着东歪西倒的胖子进了屋,把他送回房间。胖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硬是拉着张起灵絮絮叨叨,大意是说:兄弟一场,再有什么事情也不要撇下他们哥儿几个自己消失了,再折腾一次,吴邪还不定疯成什么样子。

 

吴邪一个人在院子里收拾,把锅碗瓢盆一股脑儿地往池子里堆,感觉脚步也有些虚浮,索性不洗了,留到明天早上睡醒了再说。

 

没睡多久,尿意来袭。吴邪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踱步走到屋子后面。厕所是个独立木头房子。

 

解决完一件大事,浑身轻松。夜风清凉,吹得吴邪酒醒三分。他突然看见屋后菜地边的一个人影,剩下的七分酒也全醒了。

 

一轮圆月当空,柔和的月光从夜空倾斜而下,仿佛只为照亮那一个人。吴邪立在原地看了许久,像一个观众看着舞台上的追光灯,照出一个孤立而绝世的身姿。他站得明明不远,可那一刻,舞台上和舞台下不止隔了几个台阶,而是两个世界之间隔着的透明但又不可逾越的壁垒。

 

张起灵轻轻转头:“胖子说,是你翻的。”他指了指眼前的一片菜地。声音很轻,可夜里安静,所以让人听得清楚。

 

吴邪走上前来,“嗯”了一声,心里却觉得这有些没话找话说的勉强。等等,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闷油瓶没话说很正常,但是他没话找话说就很不正常了。

 

“在想什么?”吴邪问道。

 

隔了好一会儿,张起灵缓缓开口:“婚事。”

 

吴邪一口气噎在胸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憋得难受。他暗自镇定了好半天,才平静地问道:“张海客领来的那个人?”

 

张起灵不置可否。

 

吴邪终于将胸口的气长长叹出,声音里有一丝自己都没觉察到的酸涩:“我和胖子迟早是要走的,有个人能陪你……也很好。”

 

寿命一事,他无解。他知道终有一天,这个送走过身边无数人的人,还会继续送走很多人。他的人生何其有限,何其短暂,自己能陪的,也不过几个十载而已。既然如此,最好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了,保持一些距离,在分别的时候,就不会太悲伤。

 

吴邪心里堵得慌,伸手进兜里掏了掏,空的,这才想起来自己戒烟了,为了能多活几年。

 

四周一时陷入沉寂,只有吴邪一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有人。”

 

吴邪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什么有人?”

 

张起灵转过身,正对着吴邪,手指着自己的心窝,声音清冷而坚定:“这里有人。”

 

“是……谁?”吴邪不会呼吸了,但仍旧尽力稳住了声音,道:“就像胖子说的,这年头都是自由恋爱,张海客带来的人你不喜欢就推了,要是有什么顾及,我帮你出面。”

 

见张起灵竟点了点头,吴邪心跳一顿,忽而又恢复了,好像心里什么横亘了很久的东西终于放下,可却有些空,空得难受。他哑着嗓子,别过头去,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入你的眼,不过我和胖子都替你高兴。改天你带人来给我们瞧瞧,我和胖子一定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不容于礼法,不容于世俗,如果是你,会如何?”张起灵淡淡地问道。

 

吴邪愣了,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张起灵,就好像第一次才认识他。吴邪脑子里转过许多念头,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情,能让张起灵这个经历过两次世纪交替、看过无数生死的人也思考起了礼法世俗,让这个向来我行我素、不屑言语直接行动的人开始询问旁人的看法?

 

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两情相悦的生疏,是他不知安稳生活为何物的局促,又或是他与现代社会脱节的陌生,还是他只是第一次真正在乎另一个人?

 

自己大概应该鼓励他一些吧,吴邪如是想,于是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换上一个松快的语调:“礼法是什么?世俗又算个什么东西?那都是阶级时代的产物,为了维护那些人自己的利益而已。该出手时就出手,就凭你吴山四美第一美的地位,放心大胆地想干什么干什么,不论是什么事情,都有我和胖子给你撑腰。就算你喜欢的是男人,我也帮你把人抢来。”

 

吴邪自觉自己这一番鼓励说得很是豪迈,也很跟得上时代步伐,对于一个可能恪守旧时代规矩的老年人,就得下一剂猛药。

 

张起灵神情似乎有些松动。吴邪心里生出一丝警惕,忽然记起张起灵其实是个很能把自己融入各类人群的奥斯卡影帝,若不是对人性有深刻的了解,如何将旁人扮演得惟妙惟肖?这样的人,真的会固守旧俗、跟不上时代吗?他眼前突然冒出渔船上那个极品奇葩张秃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紧接着,张秃向他靠近,近得几乎都要贴到眼睫毛了,那古怪的笑容变成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黑色的瞳孔在深夜里亮得如那一轮圆月,让人不敢直视。

 

“吴邪。”张起灵的声音低沉、厚重、清晰,显得十分郑重:“是你。”

 

吴邪连退三步,踩到了胖子刚种下去的葱头,翻过的土地松软,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跟上来的张起灵稳稳扶助。吴邪抬头,无比熟悉的五官再次映入眼帘,他能从这张素无表情的脸上读出各种细微的情绪变化,每当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无论周围环境有多么糟糕,他总是安心的。这个人不在的那十年,吴邪几乎以为自己要忘记他的样子了,却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想起了所有的细节。

 

见吴邪已经站稳,张起灵退开一步,淡淡道:“我等你。”说罢,转身就走,身形毫无凝滞。

 

等一个答复,多久都可以,在那之前,他绝不再进一步,也不会再远离一步。吴邪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张起灵所有没说出口的话语,下意识地拉住了张起灵地手,止住他的去势。

 

“我……”他想说些什么,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刚才落空的心底又有些东西重新发芽,迅速生长。

 

礼法是什么?世俗又算个什么东西?

 

原来这句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

 

张起灵指尖微微抖了抖,只因吴邪捏住了他的手腕,所以并不知道他的指尖其实已经出卖了他所有的隐忍和顾虑。他原本是怎么打算的?不是告诉过自己,只要在一旁陪吴邪走完这一生,只要看着他好好地过下去,就可以了吗?从何处生出的贪念,从何时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又是为何再也藏不了等不及了呢?

 

这是一个对自己而言陌生的、未曾有过的毫无把握的样子。大概牵挂了一个人之后,自己就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了。

 

沉默的空气里压抑着浓烈的情绪,就像压缩在高压罐的气体,只要罐子严丝合缝,那就只是一个罐子。可一旦罐子开了哪怕一个小小的纳米级别的缝隙,高压的气体就会从这个缝隙种爆发出来。恰如此刻两人藏在心底秘密。

 

说不上来是谁先迈出了那一步…… 


……(手动跳转冲呀,搜 ID 老寒地下室)……


菜园子旁的一小片杂草荒地,自此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至于胖子是如何发现他二人之间的那点事情,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完)


--课后习题--

请拿出《雨村不下雨》,翻到第三课《胖爷的奇遇记》,看胖爷如何发现瓶邪之间那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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